滬寧高速交警大隊成立之初,陳展祥還是個小伙子,如今已是頭發灰白的中年人。在近20年的歷練中,他憑借一雙“法眼”成為檢查站的查緝能手——
滬寧線有雙“火眼金睛”
□蘇報記者

陳展祥在大巴車上檢查乘客行李。 □記者 倪黎祥 攝
楊知然
1996年9月,市交警支隊高速一大隊成立,管理滬寧高速公路蘇州段。1997年1月,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陳展祥便來到滬寧高速大隊工作。“那時候,還是個小伙子,正談朋友呢,現在我兒子都要高考了。”陳展祥笑著說,自己前半生的大事兒,都是在陪伴滬寧高速的過程中解決的。
20年寒來暑往。如今,與陳展祥差不多時間到滬寧大隊的同事基本已調離崗位,而陳展祥卻因查緝能力突出且獨特而成了近20年沒出過大隊的“一枝獨秀”。
這些年里,他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小伙子變成了一名頭發灰白的中年人,但也練就了一雙能抓細節、能辨真偽的“火眼金睛”。別說假證假牌,哪怕犯罪分子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甚至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都逃不出陳展祥的雙眼。
在高速一大隊辦公樓上,有一間“陳展祥工作室”,墻上掛著陳展祥總結的檢查站盤查工作法和以往的成功案例。平日,陳展祥就和隊里的同事們在這里一同討論分析實戰案例,傳授練就“法眼”的經驗。
人物檔案
陳展祥,男,江蘇蘇州人,1972年6月23日出生,1996年11月參加公安工作。1997年1月到市公安局交警支隊高速一大隊任民警。在近20年的滬寧高速工作中,形成了以警務信息引領實戰的卡口盤查工作法,在打擊違法犯罪上取得了顯著成績,曾榮立個人三等功6次,獲個人嘉獎4次,被評為優秀公務員4次。
從兩張未到出發時間的火車票
揪出一個涉案14人的特大販毒團伙
1999年的一天晚上,陳展祥帶著一名輔警在檢查站執勤。檢查中,他攔下了一輛開往上海的出租車。車上,兩名40余歲的新疆壯漢坐在后排。
按照慣例,陳展祥檢查了兩人的身份證件和攜帶的行李。“我檢查了身份證,沒什么問題,”陳展祥說,“兩個人也沒帶什么行李,只隨身帶了一個紙袋,里面裝著一些蘋果和香蕉,還有兩張火車票。”
“問題就出在那兩張火車票上,”陳展祥告訴記者,“我檢查時,那兩張開往上海的火車票還沒到發車時間。”既然買了火車票,為何又要打車走?陳展祥心中畫了個問號。發車時間透露的蛛絲馬跡,讓看似平常的短途出行沒能逃過陳展祥的“法眼”。
行李很少,陳展祥將兩人身上、手提袋里全摸過了一遍,沒有可疑物品。想到兩人都坐在后排,陳展祥就伸手去摸副駕駛座下面的空位。“我一摸,問題就來了!一個馬甲袋,里面方方正正放著一個小包裹,就是當時毒品的標準包。”陳展祥說。
事后,陳展祥才知道,當天蘇州各大車站正在進行清查,這兩名運毒人員原本打算坐火車去上海,然而到了火車站一瞧陣勢不對,便在火車站打了一輛出租車,企圖由高速去往上海,沒想到這兩張未到出發時間的火車票讓陳展祥瞧出了端倪。
此后,根據這兩名運毒人員的供述,市緝毒部門順藤摸瓜,一舉搗毀了兩個存在我市多年的毒品交易窩點,抓獲販毒人員14人,繳獲毒品5公斤,刷新了當年蘇州繳獲毒品的記錄。
“這是我從警以后第一次遇到大案,”陳展祥說。
從乘客穿鞋上廁所的一個細節
在一車人中“一擊必中”看出運毒者
從警近20年,讓陳展祥“感覺最好”的是一次在蘇州高新區公安檢查站“一擊必中”的查處經歷。
2010年1月3日下午1時30分許,在滬寧高速新區公安檢查站,一輛由無錫開往廣州的長途大客車緩緩駛入。陳展祥照例帶著一名輔警上車對乘客身份證進行檢查。
“當時,大客車后門靠近洗手間。我上了車,正準備對前排的乘客進行檢查,眼睛一瞥,發現后排一個男乘客從鋪位上起來、穿好了鞋子,準備從后門往洗手間去。”“驚鴻一瞥”間,男子穿鞋準備由后門出去的細節瞬間觸動到陳展祥敏銳的神經。
“我馬上把前排檢查任務交給輔警,自己徑直去攔那個準備去洗手間的男乘客。”陳展祥說。這名男子楊某隨身只帶了一個雙肩包,陳展祥讓楊某打開包,果不其然,包里出現了由塑料袋層層包裝的可疑物品。“我一捏再一聞,直接拉上包跟他說,什么也別說了,跟我下車吧!”
后經現場勘察,楊某共攜帶冰毒52克,麻古千余粒。
當時,大客車上共有乘客15名左右,而陳展祥一人未查,就憑著雙眼一掃直接在人群中找到了運毒者。講起這次經歷,目睹這一切的大客車司機驚訝地問陳展祥:“你真的不是握著線索才來查的?”
時至今日,陳展祥提起這次查緝仍是興致勃勃。“這是我自己感覺最好的一次,上車一個人都沒查,直接沖著他去,而且一下就查對了。”
從一張有防偽標識的偽證
“唬出”一個潛逃19年多的惡性命案逃犯
敏銳的觀察,讓陳展祥屢屢破獲大案。
2015年5月23日,正值上海亞信峰會重點安保時期。陳展祥仍像往常一樣,在滬寧高速花橋公安檢查站對過往車輛進行檢查。在一輛長沙開往上海的大客車上,男子胡某出示的一張二代居民身份證引起了陳展祥的注意。
“不仔細看,這張身份證與正規二代身份證沒什么差別,就連激光防偽標識都有。”陳展祥說。但是,這張證的防偽標識折射出的光卻與正規二代身份證“有點不同”。盡管證件特征都吻合,但這點細微的動態差別還是沒能逃過陳展祥的眼睛。
“你這張身份證不對啊!”在陳展祥的追問下,不得已,胡某謊稱自己在老家偷了一輛別人的摩托車,價值上萬元,所以用了假證。然而在對胡某進行了一番打量以后,陳展祥卻說:“看你著裝,生意做得應該還可以啊!怎么還偷摩托車?”陳展祥讓胡某寫出自己的名字并交代了年齡、祖籍等個人信息,隨后通過公安系統的模糊查詢,在十多名特征吻合者中挑出了最為相似的一個。
“他當時一口咬定只是偷了別人摩托車而已,而且由于時間太長,網上查到的胡某還是19年前燙著頭發的樣子,是個時髦的小青年,我也不能確定網上查到的人是不是就是他本人。”不過,異樣的身份證讓陳展祥心中已有七八成把握,他并沒有就此放走胡某,而是“唬”了胡某一句“光偷摩托車?你把別人命都害了!”誰知就是這一句,竟一下子攻破了胡某的心理防線。胡某當即愣住,居然反問陳展祥如何知道此事。
原來,1995年,從老家浙江到黑龍江做生意的胡某,參與賭博輸得傾家蕩產。聽說另一名同村的老鄉也帶了巨款來做生意,就伙同另外兩人在哈爾濱市謀害了這名老鄉。
據胡某交代,兩名同伙分別拽住被害人雙手,而胡某殘忍地用電線勒死了同村的老鄉。
案發后,胡某的兩名同伙早已歸案,而胡某用別人的姓名、住址等信息以及自己的照片辦了一張冒牌身份證。在超過19年的時間里,靠著這張證,這個惡性命案逃犯不僅漂白了身份,還辦理了銀行卡,當起了小老板。
這么多年,這張帶有防偽標識的偽證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的手、騙過了多少人的眼,卻沒想讓一名高速交警一下識破了。問起訣竅,陳展祥講得很簡單:“我們也是熟練工種,看假證就像看假幣一樣,真的看多了,假的自然就能感覺出來。”
這一句“看多了”,凝聚著這位從沒“挪窩”的“熟練工”近20年檢查站查緝的經驗和閱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