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動畫《白月兒》截圖。 受訪者供圖
水墨動畫《白月兒》截圖。 受訪者供圖
水墨動畫《白月兒》截圖。 受訪者供圖
工作中的謝顯暉。 受訪者供圖
本報記者 王敏悅 廣豪
近年來，隨著《大魚海棠》《大圣歸來》《哪吒》等動畫電影亮相銀幕，國漫崛起的呼聲愈加響亮。在勢頭強勁的歐美動漫、日本動漫夾擊之下，國漫的崛起之路到底應該怎么走？是復制3D動畫+傳統IP的成功路徑？還是另辟蹊徑，尋找新的突破點？
日前，蘇州漫畫家謝顯暉和她的狼煙動畫工作室發布了一部9分鐘左右的水墨動畫短片《白月兒》。在這部充滿江南韻味的短片中，她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以江南文化為雨露，浸潤國漫，滋養國漫，像打磨蘇作一樣打磨它。
以水墨動畫，描摹江南之美
畫卷鋪開，點點水墨暈染，白的墻，黛的瓦，亭臺樓閣淡妝濃抹，一串笑聲漣漪似的，牽出幾句吳儂軟語，看看，我們的小少爺來了！喲，誰來了？
這是水墨動畫短片《白月兒》的開篇。這部小而美的國漫佳作前不久在騰訊視頻悄然上線，驚艷大批網友，截至記者發稿前，該片已收獲68.7萬次播放量。評論區清一色的好評，不少網友從中嗅出了濃濃的蘇州味。這種蘇州味，可以具象到一缸荷花、一扇月亮門、一座拱橋，甚至是故事里的姆媽穿針引線做蘇繡
這確實是一個以蘇州為背景的小故事，在制作這部短片的時候，我們查閱了20世紀二三十年代蘇州的大量資料。蘇州漫畫家謝顯暉是該片的核心主創之一，在長達4年的制作過程中，她身兼劇本、美術和背景三職，將心中的水鄉故事細細勾勒、慢慢描摹，最終串聯成一部9分鐘左右的水墨動畫。
謝顯暉說，《白月兒》是她的一個情意結，童年時期細碎的生活記憶是她的靈感活泉。我是蘇州人，從小生活在水鄉，那些搖櫓的船、沿岸的連廊，以及咿咿呀呀的蘇州童謠，都是生活里稀松平常的意象。這些意象，豐富了《白月兒》的畫面，而從聲音角度，我們又在片子中使用吳語對話，并且加入了充滿市井氣息的叫賣聲。它們都是我童年記憶里的東西。
表現蘇州，呈現江南水鄉之美，水墨無疑是最佳形式。自古以來，中國就有以水墨展現江南美的傳統，況且，謝顯暉出身國畫世家，她的爺爺謝孝思、奶奶劉叔華、父親謝友蘇均是著名書畫家，擅長以水墨描摹江南韻味。如今，她以水墨動畫《白月兒》講述蘇州往事，既是對家學之繼承，又是順應時代，開拓創新。
為國漫崛起，打磨新派蘇作
《白月兒》的創作起始于2017年，耗時4年，匠心制作。謝顯暉依托狼煙動畫工作室的團隊實力，將心中所想付諸實踐。狼煙動畫工作室由她和工作伙伴人狼創辦于2006年，以原創高素質二維手繪動畫短片和樣片為主要制作方向。
盡管這支團隊已經深耕動漫創作領域15年，憑借不斷推出的高水準作品和特色鮮明的團隊風格，在業界闖出了一番名堂，但《白月兒》仍是一個不小的挑戰這是他們首次嘗試制作水墨動畫短片。自1961年國內首部水墨動畫片《小蝌蚪找媽媽》誕生以來，這一門類的動畫創作鮮有水花，而幾十年間，日本動漫在國內盛行，影響了一代青年創作者。謝顯暉坦言，青少年時代，她也熱衷日本動漫，我剛開始創作的時候，受日本動漫影響也比較大。
近年來，國漫崛起的呼聲愈加響亮。《大圣歸來》《哪吒》《姜子牙》演繹了一條3D動畫+傳統IP的成功路徑，而前不久在院線重映的彩色動畫長片4K修復版《天書奇譚》叫好又叫座，豆瓣23萬網友合力打出9.2的超高分。守正與創新、現代與傳統，浪潮沖擊之下，年輕的國漫人開始執著探索。狼煙動畫工作室成立后，謝顯暉團隊解鎖過國漫的若干種可能，武俠風、文藝風都做過。但《白月兒》與之前的所有作品都不同，是江南文化之傳統，與現代技術、現代審美相融合的產物。
傳統與現代之間，匠心是黏合劑。在傳統水墨畫的基礎上，我們加入了更豐富、鮮亮的色彩表達，又在人物造型上融入了一些現代元素，使之更唯美、鮮活。謝顯暉告訴記者，更困難的是水墨動畫制作本身，為了用電腦還原手繪水墨的效果，我們將深墨、淡墨的線條和色塊，做了非常細致的分層處理。一個角色的呈現，往往需要三四十個圖層疊加，再經過后期合成，整個過程非常繁雜，工作量也很大。
在這一意義上，謝顯暉以一名蘇州人的精細，打磨《白月兒》這件作品，為國漫注入了一縷精益求精的蘇作精魂，使之與蘇繡、核雕等這些精巧的手工藝品一樣，成為了一件具有當代意義的新派蘇作。
向未來出發，打破國漫困局
除了在線上平臺發布，《白月兒》還入圍了美、英、法等國的電影節官方展映，向世界展現中國動漫之美。這多少讓人回想起當年《小蝌蚪找媽媽》在國際上屢獲大獎、驚艷世界的榮光。
幾十年間，中國動漫發展的大環境變了，國潮之風漸起，國漫發展似乎也迎來了春天。身在業內，謝顯暉感受到了柔和的春風，她說：我們國家的經濟崛起了，國人在精神文化消費層面也更傾向于選擇帶有中國傳統色彩的產品，這是國漫創作者的機遇。越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我們越要做出好東西來，要將傳統與現代相融合，去傳承也去創新，讓國漫真正強大起來。
但困境依然存在，動畫行業的每一個環節都需要大量專業的技術人才，這類人才需要很長的培養周期。當他們投身動畫行業，又會面臨工作強度大等問題，轉而從事其他行業，因此，人才的緊缺成了限制行業發展的一大問題。謝顯暉認為，國漫要真正崛起，必須解決這一問題，得不斷有新鮮血液加入行業中來。
在某種程度上，謝顯暉團隊賦予了《白月兒》更多使命，我希望《白月兒》的出現，能起到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一方面喚醒大家對中國水墨動畫的記憶，另一方面又希望新生代的觀眾可以感受到水墨動畫的美。
未來，我們團隊還會繼續發掘充滿江南韻味的故事，用動畫的手段去把它們表現出來，展現江南地區的獨特風貌。在這條漫長的探索之路上，謝顯暉及其團隊已然邁出了堅實的一步。未來，他們將繼續前行，嘗試更多的可能，助力國漫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