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洗稿”工具網站,一鍵生成“智能偽原創”文章,充值會員還能獲得內容優化、圖片轉換等服務;同一視頻在不同平臺被熱轉,上傳者卻個個不同,原作者甚至未開通該平臺賬號;兜售標價398元的在線課程,內容卻盜自他人直播錄音……今年7月,國家版權局、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等四部門啟動打擊網絡侵權盜版“劍網2018”專項行動,自媒體、短視頻、知識分享、有聲讀物等成為重點集中整治對象,網絡誠信氛圍有望逐步強化。
智能偽原創一鍵生成
“你不能把人家的標題、核心創意,甚至例子、重要語句都一成不變拿過來。”年初,某知名自媒體人在其微信公眾號發文,指責未經同意和授權對自己原創作品“洗稿”的行為,“‘洗稿’其實就是剽竊。”文章發布后,當事雙方就抄襲與否各執一詞,也讓“洗稿”一詞備受關注。
“所謂‘洗稿’,就是對別人的原創內容進行篡改、刪減、拼湊,看似與原作有所區別,但最有價值的核心內容仍是抄襲得來。”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新聞學研究室主任黃楚新認為,自媒體領域“洗稿”現象屢屢出現,究其原因在于某些自媒體人試圖用最廉價便捷的方式博人眼球、博取流量。
一位自媒體從業者告訴記者,全盤照抄、原樣搬運屬于盜版初級手段。“洗稿”則是保留了敘事邏輯,取其意而去其形,“例如把‘高興壞了’改成‘萬分激動’。”
更有甚者還利用“洗稿”“洗”出一本“生意經”。在一位自稱某寫手團隊聯系人的指引下,記者打開一個“洗稿”工具網站,復制文字后,網站頁面就能一鍵生成“智能偽原創”文章。這位聯系人告訴記者,如果充值成為會員,還能獲得內容優化、圖片轉換等服務,“稿子都被‘洗’了,原作者即使發現也不能完全證明是他自己的。
批量修改衍生產業鏈
“同一段視頻怎么在不同平臺被熱轉,上傳者還都不一樣?”日前,有網友在某短視頻平臺觀看了一段由某體育明星拍攝的短視頻,不久后又在另一平臺發現同樣內容的視頻,而原作者本人卻并未開通該平臺賬號。這段‘搬運’來的視“頻播放量已經超過了30萬。”
如今,短視頻“搬運工”伎倆翻新:有的未經授權對他人原創視頻掐頭去尾,抹水印、去角標,掩蓋復制痕跡;有的直接將熱門影視劇截取成若干片段,調畫面、改語速,悄然化身“精編版”頻上熱門;還有的直接原樣照搬復制明星賬號,夾帶商業廣告,以騙取流量、獲取收益。
數據顯示,2017年我國短視頻用戶規模突破4.1億人,同比增長115%,預計2020年國內短視頻市場規模將超350億元。市場龐大,流量誘人,然而“剪刀手”“搬運工”卻盜用他人原創作品,甚至衍生出一條侵權產業鏈。
“修改是發布前必須要做的工作。”在一篇題為“如何通過搬運短視頻,就能月入10多萬呢!”的帖文中,修改水印、加圖片、改變幀率、添加背景音樂等所謂“修改”手段一一列明;打開某電商平臺,輸入“短視頻搬運”,搜索結果中不乏具備批量修改、視頻解析、裁剪片頭等功能的應用軟件。
“在注意力經濟的盈利模式下,短視頻內容生產門檻降低,讓盜取行為更加容易實現。”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張錚表示,“此類盜用侵權行為直接損害內容原創者權益,不僅影響內容經濟賴以存在的創意和生產的源頭,還將破壞內容平臺生態建設的微觀邏輯。”
35元竟得1700G付費內容
未經授權擅自發布是“竊”,違規“讀”書亦然。今年3月,某網絡作家發布聲明,稱某在線音頻平臺用戶未經其授權同意即上傳發布其新書的有聲讀物。“沒有得到我和出版社授權,直接影響了正版有聲書的推出。”
遭遇“聲”搶的不止書籍,一些知識分享和付費產品也屢屢中招。“免費微課,5天拼會所有英語單詞”,近期有媒體報道一些商家以“知識收費”為旗號,兜售標價398元的在線課程,而課程內容卻盜自他人直播錄音。此外,包括QQ、微信等社交平臺也成為盜版者侵權售賣的渠道。記者加入一個名為“喜馬拉雅得到付費音頻”的QQ群后發現,群主聲稱僅需35元便可獲得包括知乎、得到、網易課程等平臺的付費內容資源總計1700G。
“整治付費內容盜版亂象,不僅需要平臺方通過識別技術等規范網絡首發和版權信息體系,也離不開監管部門的管理和規范,應制定相關規則,積極引導市場以合理方式開展版權保護和交易活動。”北京大學互聯網發展研究中心主任田麗建議。據《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