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葉永春
實習生彭瑰
從竺塢出發,徐佩根帶記者去找竺塢。出發時所在的竺塢,是吳中區木瀆鎮天池村北峰塢的竺塢山房,徐佩根目前工作的地方。徐佩根所要尋找的竺塢是如今天池村北竹塢的前身,還有他自小耳濡目染,所見所聞的人,與人有關的事,以及由那些事匯集而成的鄉土文化。這鄉土文化與竺塢二字密不可分。
尋找另一個竺塢山房
徐佩根有兩個竺塢山房,一個在腳下,一個在心里。腳下這個,是“蘇州竺塢山房手工藝品農民專業合作社”,還是眾多鄉村文化品牌的實踐場所;心里那個,早已隨著歲月流逝,隱入山林,但每有蛛絲馬跡顯露,都讓徐佩根心動不已。因而,徐佩根一次次從工作室竺塢山房出發入山,去重新認識那個內心深處的竺塢山房。
用無人機從高空看,天池村的北峰塢和北竹塢,是兩處山間平地,聚集著兩個自然村落。從北峰塢竺塢山房出發,徐佩根帶記者進山。入山的道路,起初是平地村道,進而緩慢攀升,在繞過一處宕口的斷崖絕壁后,徐佩根突然鉆入一旁的密林中。

仙掌峰摩崖石刻。 記者 葉永春攝
“這條路沒多少人知道,不少朋友來看竺塢山房原址,都是由我帶的,加上小時候就經常走,這里的樹木和石頭都熟悉了。”徐佩根邊說邊走,腳下是枯葉和雜草,身前枝杈橫生,但他的速度并沒有放緩。
沿著山坡幾番起伏,穿過密林,眼前一下子變得開闊,只見一處地勢較平坦處,幾塊巨石交錯堆疊,有的如經過刀削般,兀然矗立,自成一景。巨石堆下方,是一道山坳,因而視野變得開闊。“這里就是釣磯石,從這往下走,還有仙掌峰,根據這些勝景,可以判斷竺塢山房就在這一片。”徐佩根指著釣磯石下方的一片區域說。
從釣磯石往下,順著山坳往外走,至山下岔路口,又見兩塊巨石聳立,石上凹痕酷似掌印,且有一處題刻,題刻中有“仙掌峰”字樣,從年款看為清康熙年間所刻。過仙掌峰,從村道橫穿北竹塢,即回到北峰塢徐佩根的工作室竺塢山房。
消失了為何還要找?
徐佩根自小生長在天池村,是蘇州竺塢山房手工藝品農民專業合作社理事長,是非遺?村硯制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一直以來,北竹塢這個地方就叫竺塢或北竺塢,北竹塢這個名字是后來改的,用了沒多少年,很可能是當年寫錯了。‘竺’雖然念‘竹’,本義也是竹,但和‘竹’畢竟是兩個不同的字,而且從歷史文化層面看,‘竺塢’承載的內容要多得多,不能因字改了,就讓它斷了。”徐佩根所找的竺塢山房,就是“竺塢”這兩個字所承載的鄉土文化之一。
因而,將工作室定名為“竺塢山房”,徐佩根希望能對文化有所傳承。近幾年,在工作室,不少與徐佩根有相同想法的人聚到一起,開始了對“竺塢山房”的探尋。“有研究地方志的,有地方文化學者,有文史專家,還有登山愛好者,有人幫忙尋找資料,有人提供建議,還有人把在山里發現的情況提供給我。”一段段信息的匯集,拉近了徐佩根同心里那個竺塢山房的距離。

徐佩根介紹釣磯石。
徐佩根手頭有民國時期張郁文撰寫的《木瀆小志》,書中記載竺塢山房在天池山北竺塢,是文文肅公讀書處,中有釣磯石,屋外側湘云渡、仙掌峰、石梁、石幢,“皆勝境也”。“文文肅公就是文震孟,文征明的曾孫,明代大學士,他曾隱居在這里讀書。明末清初畫家徐枋的《吳中最勝十二圖》,題記中就有對竺塢山房的描寫。”羅列種種,徐佩根認為相關內容還有許多,有待挖掘。值得一提的是,在《吳縣志》《藏書鎮志》等地方志書中,對文震孟墓有“在天池山北竺塢”的記載,且其曾于1957年8月被列為江蘇省第二批文物保護單位,只是現已不得見了。
看到鄉村的另一面
“這里三面環山,自然風貌很好,我從小到大,身邊的房子除了翻新,大多還在老地方,原生態保護得很好,也很有味道。”徐佩根如今所在的竺塢山房,本是村里的倉庫,建筑主體保留著原有的墻體,后期設計上,做到了與村里的整體風貌協調。室內,除了展示各類手工藝作品,還有村里的各類老用具,包括紅燈牌收音機、黑白電視機以及各類現已不多見的農用器具。
正因有農家味道,文化氣息又濃厚,竺塢山房已是天池村的一個文化地標,常有人前來參觀,而通過這個平臺,徐佩根還想做的,是匯聚這一方水土的歷史人文,并將其傳播開去。“在文獻資料中,能找到很多和竺塢有關的信息,很多在現實中能得到印證,這些豐富了一個村的文化底蘊。”徐佩根呼吁更多人出面一起找尋、補充和完善,他認為這會是一件有趣的事。
“雖然這里的地名成了北竹塢,但歷史上有文家的隱居文化,現在還有豐富的自然景觀和歷史遺跡,能找到的歷史記載還有很多。”生在天池村長在天池村,徐佩根越來越覺得,這座小山村里,有待挖掘的鄉土文化無窮無盡,而這些對鄉村振興和村民致富是有助益的。